鬼市突然地动山摇,所有灯笼同时炸裂。
空白面具纷纷脱落,露出
陆远挥刀斩向面摊铁锅,刀刃却被汤水凝成的《秦王破阵乐》乐谱缠住——那些音符正在篡改他的肌肉记忆!
“小心心茧!“顾惜雨的声音突然从某个灯笼残骸里传出。
陆远循声望去,看到鬼市尽头耸立着九层茧塔——最底层封印着米铺历代掌柜,中层悬浮着水源地值守妖兵,顶端琥珀里冰封的竟是持剑刺向自己的郡主!
当陆远斩断第七根承重丝线时,整座鬼市开始坍缩。
那些破碎的灯笼化作记忆碎片,在他周围形成漩涡:
显庆四年,化装成商贾的九孔真君在鬼市交易龙脉碎片;
神龙元年,垂老的武后在此撕毁《氏族志》重织因果;
开元八年,野猫形态的凌杰叼着青铜钥匙穿过虚市......
“破!“陆远将斩妖刀刺入琉璃地面,
刀身迸发的金光中浮现茧房真相——所谓虚市,不过是东方晓鼠吞噬记忆后排泄的残渣!
当陆远冲破虚市穹顶时,长安城正经历恐怖异变:
西市胡商变成半透明,平康坊歌姬融进墙砖,连朱雀大街的槐树都化作流光消散......
“无垢境要成了!“
东方晓鼠的狂笑震动云霄。
陆远看到天穹裂开巨缝,裂缝中垂下的不是阳光,
而是万千因果丝线——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个正在消散的长安百姓!
千钧一发之际,陆远捏碎贴身珍藏的蝉蜕。
顾惜雨的声音从每个因果残痕里渗出:“茧房非牢,心刃可破!“
所有正在消散的景物突然定格,他惊觉丹田处的斩妖刀印记正在重组——那根本不是兵刃,而是太宗临终前用最后龙气凝聚的破茧锥!
当第一缕曙光刺破茧房时,陆远看到匪夷所思的真相:长安城内外遍布着数以万计的平行茧房,每个茧房里都上演着不同走向的命运。
而东方晓鼠所谓的“妖相“,不过是某个茧房中失控的因果集合体......
陆远站在朱雀大街中央,看着晨雾中浮动的十万茧房。
每个半透明的茧膜里都困着座扭曲的长安城:
有的茧中大明宫化作鼠巢,有的茧内西市百姓浑身缠满因果丝,最骇人的是东南角那颗血茧——太宗正在玄武门前斩杀另一个自己!
“这才是真正的无相劫......“掌心破茧锥突然灼烧,锥尖迸发的金光刺穿最近的三层茧膜。
陆远纵身跃入裂缝的瞬间,听到此起彼伏的碎裂声——十万茧房竟如镜厅般相互映照,每个倒影都在篡改他的命格!
第一重茧内暴雨倾盆,陆远踩到块松动地砖的刹那,砖缝里突然钻出武后的血诏残页。
那些猩红字迹化作锁链缠住他脚踝,将他拖向茧房核心的纺车——车轴上钉着顾惜雨的半具残躯,她的青丝正被纺成因果丝!
“破!“陆远挥锥刺向纺车,却发现锥尖穿透的是自己的虚影。
真正的纺车早已转移至第二重茧——那里悬着口巨大的青铜钟,钟面刻满历代帝王的生辰死忌。
当钟锤撞响时,整个茧房的时间流速突然加快,他右手的金鳞已蔓延到肩胛。
第三重茧的景象更令人窒息:平康坊醉月楼化作白骨塔,郡主正在塔顶用逆鳞雕刻自己的墓碑。
那些飞溅的玉屑落地即燃,火焰中浮现的全是陆远在茧房受困的画面......
“你每破一茧,就为其他九万九千茧添份孽力。“
东方晓鼠的声音从茧壁渗出,
陆远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剥离——那黑影狞笑着扑向第四重茧,竟开始主动编织新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