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乾陵......“垂死的武则天虚影突然凝实,将半块玉玺按进陆远丹田,“那里有太宗陛下留给你的......“
话未说完,九成宫废墟彻底塌陷。
陆远在坠落中死死攥住两样东西:顾惜雨残留的蝉蜕,以及郡主脊背剥落的逆鳞。
深渊底部,浑身缠满《兰亭序》锁链的东方晓鼠真身,正在啃噬最后一页《贞观政要》......
乾陵司马道两侧的石像在暴雨中扭曲变形,文臣袍袖里钻出锁魂蝉,武将甲胄缝隙渗出靛青妖血。
陆远握着滚烫的蝉蜕踏入神道,脚下每块地砖都浮起血色篆文——那些记载高宗功绩的碑文,此刻正反向蚕食他的神识。
“别碰朱雀纹!“郡主突然拽住他手腕,
自己却被地砖缝隙窜出的金鳞缠住脚踝。
那些鳞片倒卷着剥开她脊背皮肤,露出脊椎上密密麻麻的“敕“字烙印——每个字都在蠕动重组,渐渐拼成“武瞾“二字!
地宫石门轰然开启的刹那,陆远看到永生难忘的景象:李治的九龙棺悬在半空,棺底涌出的却不是黄泉冥水,而是沸腾的噬魂金液。
武后的无字碑倒插在血池中央,碑体爬满正在蜕皮的魂蝉,每只蝉蜕都在播放不同时空的惨剧——
显庆五年的感业寺古井底,武媚娘将襁褓婴儿递给九孔真君;
光宅元年的明堂祭天仪式,女帝冕旒垂珠间暗藏血色蝉蛹......
“原来你才是......“陆远转身剑指郡主,却见她的瞳孔已变成妖异的竖瞳。
那些“敕“字烙印突然离体飞出,在空中凝成武后的虚影:
“李氏气运早随先帝入土,如今这残躯能助本宫化龙,倒是她的造化。“
血池突然卷起漩涡,李治的棺盖被无形之力掀开。
本该是遗骸的位置,竟蜷缩着浑身缠满金鳞的顾惜雨本体!
她脖颈的锁魂印与无字碑产生共鸣,整座地宫开始时空坍缩......
当陆远抓住顾惜雨手腕的瞬间,眼前景象突然裂成三重时空:
永徽六年的昭仪宫,武媚娘正将半块玉玺按进婴孩天灵盖;
开元二十三年的骊山温泉,衰老的玄宗看着贵妃颈间浮现蝉纹;
此刻的乾陵地宫,无字碑表面渗出武后临终血诏:“斩妖人即真龙“。
“三生棺要合上了!“顾惜雨突然咬破舌尖,至纯妖血喷在陆远剑锋。
剑身浮现的却不是符咒,而是太宗征高句丽时留下的绝笔:“凡吾血脉,见诏诛武“。
地宫穹顶突然剥落,露出由百万颗锁魂蝉组成的星图。
武后虚影化作流光注入郡主体内,那些“敕“字烙印变成金甲裹住她全身。
最恐怖的异变发生在李治棺椁——本该空荡的棺底伸出九条鼠尾,每条尾巴都卷着块跳动的心脏碎片!
“陛下......“郡主突然发出李治的声音,指尖凝聚的皇族紫气竟掺杂妖血,
“当年你借媚娘之手窃朕阳寿,今日这具至阴躯壳正好炼化......“
陆远挥剑斩断两条鼠尾,断尾却化作《氏族志》残页贴在他背上。
纸面浮现的已不是门阀谱系,而是历代斩妖人的死亡名录——
每个名字下方都标注着“弑于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