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尸突然睁眼,瞳孔是跳动的磷火。它的蛇尾缠住苏沉舟手腕,鳞片倒刺扎入静脉:\"爹爹...为何不要我......\"声音竟与手机视频里的大伯如出一辙。
阴皮鼓在此刻炸响,鼓面人脸发出凄厉哀嚎。童尸的蛇鳞突然软化,化作腥臭黏液渗入青铜匣。匣盖弹开的瞬间,苏沉舟看见里面封存着七把骨梳——每把梳齿都刻着《蜕鳞咒》,梳背镶嵌着不同仙家的本源骨。
第一把骨梳触及后颈时,蜕鳞症的黑斑突然暴动。苏沉舟的皮肤下仿佛有千百条蜈蚣在钻行,他发疯般抓挠后背,撕下的皮肉里裹着半透明的蛇卵。当第二把骨梳插入肩胛时,戏箱突然腾起绿火,映出密室墙壁隐藏的壁画——画中苏家先祖正在为孕妇接生,产下的却是五条纠缠的蛇形孽胎。
\"原来如此......\"苏沉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抓起所有骨梳刺入身体,剧痛中看见自己脊椎正在异化,灰仙的疫气、狐仙的欲火、黄仙的贪念、柳仙的怨毒、白仙的绝望在血脉中厮杀。
密室突然地动山摇。三百盏人烛同时爆燃,青烟凝成的五毒咒文化作实体蜈蚣。苏沉舟踉跄着撞开暗门,发现戏园中的无骨皮影已全部落地——它们正用骨刺做足,追着血迹爬行而来。
阴皮鼓突然飞入怀中,苏沉舟本能挥槌敲击。鼓声震碎最先扑来的判官皮影,但鼓面人脸突然裂开,钻出曾祖父腐烂的上半身:\"孽障!竟敢毁我百年局!\"
活人桩的尸群在此刻破土而出。它们眼窝中的铜钱化作流铅,在青砖地面蚀出索命咒。苏沉舟被逼至戏台角落时,怀中的青铜匣突然发烫,七把骨梳自动排列成北斗阵型。
当最后一把骨梳插入天灵盖时,苏沉舟的惨叫声陡然变成非人嘶吼。他的瞳孔分裂成复眼,后背炸开血洞,钻出五条不同仙家的本源尾——灰鼠疫尾扫灭人烛,狐火尾焚毁皮影,黄鼬尾搅碎活人桩,柳蛇尾缠住曾祖父鬼魂,白刺尾击穿密室穹顶。
黎明前的暴雨中,苏沉舟跪在戏台废墟上呕出大滩黑水。水渍里沉浮着完整的蛇蜕,以及半块刻着《净仙咒》的玉佩。当他握住玉佩时,后颈的蜕鳞症黑斑突然消退,但复眼深处却永远留下了五仙烙印。
山道尽头传来唢呐声。晨雾中浮现出顶猩红轿子,抬轿的是四个纸扎童子,腮红是用人血点染。轿帘被骨爪掀开,露出里面戴着青铜鬼面的老妇人——她的戏服下摆滴着尸油,手中握着把与密室如出一辙的骨梳。
\"苏家郎君...\"老妇人的声音带着皮影戏的腔调,\"该补妆了......\"
轿帘突然暴涨,将苏沉舟卷入其中。当骨梳插入他新生的复眼时,剧痛中浮现出最后画面——那座沉在祖宅下的活人桩阵,正随着五仙本源苏醒而缓缓转动,桩体渗出混着铅毒的尸油,在晨光中凝成新的《饲仙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