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岩的右眼完全蜕变成蛇瞳时,西厢房的七件蜕仙衣突然自燃。幽绿鬼火中,灰大仙衣的残片聚合成件猩红嫁衣,衣襟处垂下的血姻线正缓缓缠上他的手腕。当第一滴血渗入嫁衣时,院外的古井突然喷出青铜轿顶,轿帘上缝着的三百只人眼同时眨动。
\"吉时已到——\"
沙哑的喝礼声从地底传来。陈青岩的蛇瞳突然刺痛,看见血髓河深处浮起支送亲队伍。那些纸扎的轿夫双脚离地三寸,腮帮鼓动着尸蹩;吹鼓手的唢呐滴落脑浆,每声调门都惊起乱葬岗的食肉鸦。
嫁衣突然收紧,勒出陈青岩肋骨的形状。他的左手小指完全化作灰仙利爪,不受控地掀开轿帘。轿内端坐着盖红盖头的新娘,她的嫁衣下摆露出森森腿骨,怀里的青铜襁褓正在渗出人油。
\"青岩...来行合卺礼...\"新娘的声音带着棺木回响。当陈青岩的利爪挑开盖头时,红绸下赫然是他三岁夭折的妹妹!腐尸的面部缝着七枚铜钱,每枚铜钱孔洞都钻出条血姻线,末端系着陈家人的生辰牌。
轿顶突然塌陷,送亲队伍坠入血髓河。陈青岩在漩涡中抓住轿杠,发现水下漂浮着无数青铜合卺杯。当他试图游向水面时,妹妹的腐尸突然缠上后背,铜钱缝制的嘴唇咬住他的耳垂:\"哥哥...该洞房了......\"
血姻线在此刻暴长,将陈青岩拖向河底的阴嫁堂。这座用新娘耻骨搭建的喜堂里,红烛是人指制成,烛泪是尸油凝成。供桌上的三牲祭品正在蠕动——猪头长着父亲的脸,鲤鱼生着堂姐的四肢,公鸡的羽毛下覆盖人舌。
\"一拜仙胎——\"
司仪的腔调突然变成柳三姑的声音。陈青岩的膝盖不受控地弯曲,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砖缝里渗出黄仙的尿渍,在地面形成《饲嗣咒》。当他被迫抬起下巴时,看见喜堂穹顶倒悬着三百具新娘尸,她们的子宫都被改造成仙胎巢穴。
\"二拜血姻——\"
妹妹的腐尸突然裂成两半,露出腹腔内跳动的五仙胎。这团血肉模糊的怪物伸出触须,刺入陈青岩的灰仙利爪。当仙胎的粘液混入血液时,他的脊椎突然暴长,尾椎骨处钻出条生满倒刺的蛇尾。
\"夫妻对拜——\"
陈青岩的头颅被无形之力扭转,与五仙胎面贴面。怪物表面浮现出母亲分娩时的惨状,她的子宫被改造成孵化器,每道宫缩都挤出只灰仙幼崽。当仙胎的触须即将刺入眼球时,陈青岩的蛇瞳突然迸发青光,将血姻线烧成灰烬。
阴嫁堂开始崩塌,陈青岩的蛇尾绞碎青铜合卺杯。当他冲出水面时,血髓河突然改道,将老宅后院冲成深坑。坑底露出半截槐木棺材,棺盖上用铜钱摆着北斗咽煞阵,阵眼处钉着枚刻有\"陈雪\"的缝眼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