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无误地卡在了豁牙的脖颈处。
“哼!在这残酷的战场之上,
可没有人会好心等着你慢慢摆好架势再动手!”
徐天亮目光冷冽,犹如寒冰一般注视着豁牙。
看到此情此景,一旁的疤脸心中也是一阵恼怒,伸手就想去摸腰间的佩刀。
然而,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刀柄,徐天亮已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只见徐天亮脚尖轻轻一挑,原本放置在地上的那杆红缨枪瞬间腾空而起。
紧接着,他手臂一挥,反手将红缨枪奋力投掷而出。
只见那红缨枪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呼啸着朝疤脸疾驰而去。
只听得“嗖”的一声轻响,枪头堪堪擦着疤脸的裤裆飞过,
然后深深地钉入了旁边的一棵大树树干之中,直至没柄!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学的?
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活人岂能被尿活活憋死不成?”
徐天亮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听到这话,独臂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
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烧伤疤痕。
那些疤痕纵横交错,宛如一张扭曲的地图,令人看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老子当年在庐山战役的时候,被敌人的喷火器一路追杀,
但即便如此,老子照样能够奋勇杀敌,一口气捅穿三个小鬼子!
老子所依靠的可不是什么高超的枪法……”
咬牙切齿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与不甘。
“是不要脸!”三狗子突然接茬,训练场笑倒一片。
豁牙哆哆嗦嗦地抱着刚刚缴获来的 97 式手雷,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这铁疙瘩的拉环到底要往哪儿扯啊?
我咋瞅着都不对劲儿呢!”
说罢,他紧张得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徐天亮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一把夺过豁牙手中的手雷。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用带着浓浓金陵腔调的嗓音吼道:
“怕啥子哟!看老子的!”
说着,他竟然直接张开嘴,用牙齿狠狠咬住手雷的保险。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保险被成功咬开。
紧接着,徐天亮猛地挥动自己粗壮有力的右臂,
将那颗已经解除保险的手雷如同扔铅球一般用力地甩了出去。
刹那间,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又惊心动魄的抛物线,
径直朝着五十步开外的野猪窝飞去。
只听“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整个地面仿佛都为之颤动了一下。
伴随着滚滚浓烟和四溅的尘土,
七八头受到惊吓的野猪嚎叫着从野猪窝里狂奔而出,
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般直直地冲向了游击队员们所在的训练场。
一时间,训练场上乱成了一锅粥。
游击队员们有的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有的则试图拿起武器抵抗野猪的冲击。
然而,在这混乱之中,徐天亮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
他身形一闪,避开一头迎面扑来的野猪后,
顺势伸出仅存的一只左臂紧紧勒住另一头野猪的脖子。
那头野猪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但徐天亮那钢铁般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徐天亮受伤的手腕上缠着的绷带此刻也发挥了作用。
他巧妙地利用绷带缠住了野猪锋利的獠牙,使得野猪无法对他造成有效的攻击。
与此同时,他嘴里还大声喊着:
“哈哈,今晚有肉吃啦!这可是项瞎子教我的绝招!”
反观豁牙这边,他望着手中还冒着烟的手雷拉环,
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最后,他像发了疯似的哭喊着把拉环朝远处的山涧扔去,并嘟囔道:
“妈呀,这可比打倭寇还要吓人呐......”
独耳和疤脸自然也是不肯落于下风的,
他们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奋力一掷之后,
手榴弹分别落在了三十五米和三十八米之外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而又极具穿透力的口令声如炸雷一般骤然响起:
“立——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新任政委任楚生正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踏入场地。
任楚生身着一套灰色军装,上面打着整整齐齐的补丁,每一针每一线都显得极为精细。
他领口处佩戴的那枚鲜艳的红领章更是引人注目,
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给人一种炽热而激昂的感觉。
此刻,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本已经略显陈旧的《论持久战》,目光扫视全场,不怒自威。
“上级命令!
从今天开始,将由徐天亮同志担任咱们的战术教官!”
任楚生高声宣布道。
然而,话音未落,疤脸便梗着脖子跳了出来,满脸不服气地质问道:
“凭啥?”
面对疤脸的质疑,任政委原本浓重的湖南腔调突然间发生了变化,变得严肃而冷峻起来:
“就凭他借给项队长的那把二十响手枪,
换来了整整三十四条倭寇的性命!
就凭他即便发着高烧,依然能够坚持教导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猢狲!
这难道还不够吗?”
任政委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上,
一时间整个训练场上鸦雀无声,
安静得甚至连远处传来的蜂群嗡嗡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被政委的气势所震慑住了,
就连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疤脸也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再吭声。
三狗子那仅存的一只手臂紧紧地攥着项队长留下的红头绳,
仿佛那根红头绳就是他全部的力量和勇气来源。
突然间,他怒不可遏地飞起一脚踹向身旁那头体型硕大的野猪,嘴里还嘟囔着:
“徐教官,您说明天会不会教咱们打那些个铁王八啊?”
此时,暮色如血般染红了整个庐山。
徐天亮静静地蹲在悬崖边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中那把略显陈旧的枪支。
一旁的任政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
将半块香气四溢的烤野猪肉递给徐天亮,
操着一口浓郁的湖南方言说道:
“106 师团正朝着德安方向调动呢,
看这架势,八成是冲着咱万家岭的中央军去咯。”
徐天亮接过烤肉,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回应道:
“项老哥之前可说过,咱庐山的石头比那小日本的火炮可要坚硬得多嘞!”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夹杂着金陵腔调的咀嚼声传来。
就在这时,九江方向的夜空中突然升起三道耀眼夺目的红色信号弹,
划破了原本漆黑寂静的夜幕。
那光芒如此璀璨,竟让人不禁想起了南京陷落当晚那令人心悸的照明弹。
徐天亮见状,迅速站起身来,用他那仅剩的一条左胳膊高高举起那把老旧的老套筒步枪,枪口微微颤抖着,虚瞄着信号弹划过的轨迹。
他凝视着远方,眼神坚定而决绝,口中喃喃自语道:
“是时候该给俺们这些三狗卵们找点真正的铁王八练练手啦!”
说完,他转过头,目光缓缓扫过围坐在篝火旁的游击队员们。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坚毅与果敢,仿佛早已做好了迎接任何挑战的准备。
徐天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发誓:
“项队长,您的血海深仇,俺们一定不会忘记!
九江的那帮小鬼子,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俺们马上就要杀到你们面前啦!”
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在他刚毅的面庞上,映出了他那颗复仇之心所散发出的炽热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