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同萧珩一般年少时,还在书院夫子同窗的夸赞中沾沾自喜,殊不知天大地大,人心易变,特别是帝王心术。没有任何应对策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兄惨死,谢家蒙难。
“好了,你也不要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也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操心的,何况你小叔已经回去了。”
“先生教诲的是,只是我既生在侯府,长在侯府,受了侯府的恩惠,便已经与旁人不同了。”萧珩行礼道。
作为侯府的一员,他既然享受了权利,便也要为侯府谋深远。
谢三郎看着他,终是叹了口气。
“既然你如此想,那我便与你详细说一说。虽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但义顺伯这只弓箭还没有射出,便有回旋的余地,你小叔此番前去,就是为了拨乱反正。”
“先生的意思是,让义顺伯放下屠刀?”
萧珩更糊涂了,这怎么可能?
再说,义顺伯造反的消息已经传到京都,今上的耳朵里去了!就算是他愿意回头,凭着今上猜忌的心思,能轻易放过他吗?
“你也说了,天高皇帝远,只要有人愿意为他陈情,推说此举并不是造反。今上即使再有猜忌,也拿他没有办法。何况,龙体欠安已经不是秘密,皇子们都忙着夺嫡,储位之争最重要的便是笼络老臣,若是能够哪位皇子能够得到义顺伯的支持,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去遮掩盖。”
“先生,怎么肯定我小叔父能说动伯爷?”
“每个人都有软肋,都有心结。义顺伯的心结,便是他的母妃跟死在冷宫多年的女儿,那位妃子其实有个儿子流落民间,若是能够找到他,并让其认祖归宗,你猜料义顺伯会不会消停?”
“这个我倒是知道,前太妃是前朝公主,伯府的嫡女则是今上的妃子,但已经亡故多年。”这桩陈年旧事,萧珩也有有所耳闻。
谢三郎又给他讲了一遍,都是陈年秘辛。
“当初,为了钳制各路王爷,分封的王爷都要将自己的子女送入京都为质。义顺伯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嫡女,没办法,为了能够全家在北地的安稳,只能忍痛将她送入宫中,之后这位便成了小皇帝的一个妃子,因为没有过人的容貌才情,过得并不如意,也不知为何,本本分分的妃子竟突然被打入冷宫,也庆幸因为这份不得宠,反而能保佑她顺顺利利诞下皇子,冷宫里的老人偷偷的运送出来……”
“难道说,先生知道这位皇子的下落?”萧珩听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能见到故事里的人。
如果这位皇子能够顺利回到京都,那么义顺伯便没有必要再造反,因为这位是他的亲外孙!不仅不会造反,还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帮助他登上宝座,但如此一来,京都的水便会更浑了。
谢三郎没有否认,他确实知道这位皇子的下落,如今正是在他手里。上一世,他在土匪窝里遇到了这位后来的三皇子,只可惜当时的谢三郎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出于读书人的惺惺相惜,谢三郎出手救了他,没想到这位的身份竟然如此贵重!虽最终没登上宝座,但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今生两人遇见后,谢三郎毫不犹疑地救了他,并将他安抚住,暂时蛰伏在老鸦山。
若这位有了义顺伯的鼎力相助,此生的际遇可能会大大不同。
更重要的是,这位心思敏捷,手段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