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丰泰听到这话,瞳孔一颤。
塔姆舌头舔着大嘴,继续说道:
“十根哆嗦指头抵半枚!颤抖的膝盖骨算零头!(打嗝)还差三盎司羞耻心、两斤悔恨泪——正好凑够一锅热乎的灵魂杂碎汤!“
“不可能,我不能给你这些!”周丰泰大声地呼喊着,抵触地说道:“我把眼睛给了你,手指给了你,那我不又成了残废?这些东西给了你,我还怎么去赌?其他的你用其他的换!”
恶魔开始捧腹大笑了起来。
“我的小宝贝哟,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身上还有什么其他值钱的东西吗?你的灵魂已经堕落到深渊,已经结出了最完美的果实,你身上的堕落气息,简直比碳烤三天的果仁还要来得芬芳!
你忘了我们上一次的交易了吗?你上一次已经把你的灵魂交易给了我!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和恶魔交易,你已经属于恶魔,而恶魔要开始进食了…”
它的舌头吐在嘴巴外面,流出大量黏糊的口水,恶魔猩红的目光盯着周丰泰。
这一刻,周丰泰打了个哆嗦,他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神颤抖着,周丰泰突然明白了什么,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之上。
对呀,眼前的生物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听到塔姆不会再帮着自己那一刻,周丰泰彻底地堕入绝望。
他原本就站在山崖之上,一步之差就会彻底地堕落入无间的地狱之中。
他的身上背负了百万的巨额债务,一旦他拿不出钱来填补那些赌场的打手,会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他的身体将会成为最好的还债物。
他原本平民的户籍会沦为奴籍,成为奴隶被买卖。
甚至可能被拉去做生物实验。
绝望冲击着周丰泰的大脑,让他的眼神变得呆滞,恐惧之下瘫软在地。
作为亲手推了周丰泰最后一把的塔姆,眼神中闪烁着极为兴奋的神情。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太让人美好了,太让人兴奋了。
太让恶魔高兴了!
绝望的灵魂在悲鸣。
恶魔来到他的身边,蹼爪搭在他的双肩,低语说道:“你的灵魂简直充满了恶臭,太对我的胃口了…恶魔要高雅地进食,向塔姆献上你的灵魂吧!”
塔姆张开大嘴,一股独特的力量,从周丰泰的身上流进了塔姆的嘴里。
直到塔姆缓缓地闭上嘴,脸上流露着满足,原地只剩下一道呆滞的人影,像是失去了灵魂,晃晃悠悠,不知道去往何方…
…
塔姆摸着自己的肚子吃得很满意,可惜还没吃饱。
就在他想离去之时,突然察觉到什么,塔姆的嘴角裂开,缓缓地看到小巷的尽头再度出现几道人影。
赌场的老板看着眼前的肥大鲶鱼,眼神中有些恐惧,但还是拿出一枚金币,询问道:“这金币是你给那个赌徒的?”
“噢~我嗅到了你心中野心的味道,你身上快溢出来的欲望味道比垃圾场的鲶鱼还要熏人…怎么要和塔姆做个交易吗?”
赌场老板的眼中顿时闪烁着欲望的光芒,塔姆的肚子咕噜噜地直叫。
他的食物又来了!
…
眼神麻木的女人,走到了洗手间,清洗自己身体的污秽。
所谓身体上的肮脏,完全比不了麻木的心灵。
她麻木地将今天所获得的钱财放到了旁边的铁盒里。
周丰泰若是回来看不到里面有钱,她和女儿会被再度地暴打。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那男人现在应该还在赌,还在喝酒吧?
都已经深夜了,他还没有回来,可能又是醉倒在那个酒馆之中。
女人将自己的女儿放出了屋外,女孩的眼神麻木,看着母亲轻声地说了一声:“妈妈,我饿。”
女人对着女儿道歉,今天的客人有些多。
来到厨房,打开橱柜,从里面取出了仅有的面瓜粉,加入水煮开,将面瓜粉倒进去,熬成一锅糊糊,加入一些盐,就是一道大众最常吃的食物。
虽然如此,母女二人也吃得异常满足。
看到女儿麻木的眼神中,只有在吃饱的时候才能流露出幸福的神色,女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想起了周丰泰所说的。
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也跟随自己一样遭受这个人渣的虐待。
她把女儿哄睡,来到厨房,把那把尖刀磨得十分尖锐。
依依不舍地来到女儿身旁,抚摸着女儿的脑袋,她已经做好了决断。
这个地狱般的人间,实际上没什么好待的。
活着也只是平添痛苦罢了。
倒不如他们一家人都一起走吧。
至少睡着的时候感受不了痛苦。
她默默地躺在女儿的身边,只等待那个男人的回来。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女人的心脏颤了颤,他终究是回来了吗?她握紧手中的尖刀,将尖刀背在身后,来到房门前,深呼吸一口气,眼中的决绝之意更甚,打开了门。
他喝醉了,力气应该不是很大,我应该能够制服他。
女人心中这般想着。
开门后,却只看到一个男孩。
女人愣了一秒,男孩抬头看着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杨茹。”女人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毕竟男人在呼喊她的时候只会用贱人两个字。
听到女人的名字过后,男孩确定了,缓缓地将一袋东西交给了女人,说道:“一个男人让我带给你的,他好像叫什么周丰泰。”
杨茹听到周丰泰三个字,身体颤了颤,她喉咙滚动,接过了那一袋东西,男孩伸手跟她索要报酬。
五贝塔。
虽然不知道周丰泰有没有给男孩报酬,也不知道这袋子里是什么东西,杨茹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钱盒中拿出了五贝塔递给了男孩,男孩快速地离去。
毕竟他收了周丰泰的报酬,又跟杨茹要了报酬。
要是那男人回来,自己肯定会被打一顿,他有些心虚。
杨茹关上门锁死,回到屋内,看着那一袋东西,犹豫了良久,还是打开。
当她拿出两份文件。
看到户籍证明和30年的缴税证明那一刻,杨茹整个人大脑昏沉,有如遭受雷击。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得真真切切。
确定是自己和女儿的户籍证明,还有整整30年的缴税证明。
这一刻的杨茹怀疑自己在做梦,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疼痛让她惊醒,眼前的东西还存在。
她又哭又笑。
绝望和希望同时笼罩着这个命苦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表达什么情绪,该做什么,她只知道这一刻一切都跟做梦一样,让杨茹笑得如同疯子一样。
是他浪子回头了吗?是他改变了吗?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光是他和自己女儿的30年的居住税,加起来就超过十多万贝塔。
这一笔钱足够压死普通人家。
杨茹只能想到,可能是周丰泰赢了钱。
难道这个男人真的是浪子回头了吗?
可是以他的性格,有了钱不是应该去花天酒地,去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去发泄吗?居然会想到她们母女二人…
杨茹看了很久,直到确定这些东西是真实的,立刻小心翼翼地保存了起来。
有了这两样东西,她和她的女儿就自由了,她可以去做正常的工作,30年不用缴税,整个家庭最大的开支被解决了。
杨茹真的是又哭又笑,泪水是欢乐和心酸混合在一起。
无论是周丰泰喝醉了酒的行为还是怎么样,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毕竟这两样东西是不可逆的。
这两样证明,对于杨茹来说,比她现在的生命还重要,因为有了这两样东西,她和女儿就可以不用死了,可以继续苟活在这人间。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对于周丰泰,这个还未回家的男人,杨茹的心中又多了一丝希望。
或许呢?如果他真的是浪子回头,他们…他们也应该能回到从前那样吧?
激动的心情下,她躺在女儿的身边,一夜未睡。
第二天的早上,她并没有在窗头继续挂上那红巾。
男人还没回来,她从钱盒里大胆地拿出了一部分钱,去买了一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