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晓鼠在惨叫声中崩解成亿万光粒,每个光粒都是段被篡改的记忆。
陆远怀抱着玉玺完全体走向婴孩,却发现襁褓中的婴儿正用顾惜雨的眼神凝视自己。
“这才是真正的无垢新生......“
婴孩突然口吐人言,肉乎乎的小手抓住陆远食指。
以他们为中心,时空开始倒流:
被吞噬的长安百姓从水井中爬出;
融进墙砖的歌姬重新翩翩起舞;
昭陵地宫里伪龙脉退化成普通矿脉......
当倒流进行到武德九年时,异变陡生!
婴孩突然发出东方晓鼠的尖啸,玉玺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蝉纹。
陆远惊觉手中的根本不是传国玉玺,而是由十万茧丝编织的妖相!
“因果可逆,天命难违。“
虚空中的武后虚影终于显露真身——
她手中握着的才是真正的玉玺,而整个长安城不过是玺印的投影!
黎明破晓时,陆远抱着啼哭的婴孩站在朱雀门顶。
他脚下是正在自我修复的长安城,每块重新砌合的青砖里都蜷缩着个透明茧房。
“用我,换她。“
他将玉玺按进婴孩天灵盖。
在武后凄厉的尖叫声中,传国玉玺化作流光消散,怀中婴孩的啼哭变成了顾惜雨熟悉的轻笑。
最后一缕因果丝在晨风中飘荡,缠住了某个正在重建的米铺。
年轻掌柜接过顾客递来的铜钱时,钱孔中隐约闪过金蝉虚影——但那或许只是朝霞的错觉。
晨雾中的朱雀大街飘着焦糊味,陆远蹲在米铺焦黑的废墟前,指尖捻起一撮青灰。
灰烬里残留的因果丝如活物般扭动,在他掌心拼出半幅残缺舆图——骊山温泉宫的位置赫然标着血蝉标记。
“这些灰里有锁魂蝉的气息。“
身后传来木屐踏过碎瓦的声响,陆远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凌杰。
这位本该消散的挚友如今只剩半透明虚影,靛青色妖血在晨光中泛着涟漪。
凌杰的虚影指向西南:“三个时辰前,平康坊醉月楼顶溢出靛青雾,与我在茧房见过的因果瘴气同源。“
陆远突然将灰烬拍向地面,焦黑纹路瞬间蔓延成蛛网。
当裂纹延伸到第七块地砖时,砖缝里渗出熟悉的腥甜——与三年前水源地投毒的液体一模一样。
“他们想重建因果茧房。“
陆远拔出斩妖刀插入裂缝,刀身震颤着映出骇人画面:三百名工匠正在地下溶洞雕刻鼠首人身的石像,每尊石像的瞳孔都嵌着血色蝉蛹!
醉月楼顶层的菱花镜蒙着血雾,郡主握着金簪的手微微发抖。
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熟悉的容颜,而是浑身缠满透明丝线的妖异身影——那些丝线穿透琉璃窗棂,另一端消失在平康坊的夜色里。
“姑娘可要听曲?“
身后突然响起的吴侬软语让她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