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广宁卫醉仙楼
蓝成屏息贴紧房梁,腐血味混着檀香从面具人袖口飘散。
白莲教执事指尖摩挲信纸,冷笑道:
“朱植当真以为伪造蓝玉的笔迹就能栽赃?
这封‘通敌信’连墨色都是拿陈年普洱染的。”
面具人腰间玉珏轻叩案几,声如金戈:
“三日后西沙港十二艘福船,装的可不止火铳——甲字舱里还有三百套辽东卫所制式铠甲。”
蓝成瞳孔骤缩。
那玉珏纹路竟与义父密匣中的信物分毫不差!
房梁忽地微颤,三枚透骨钉破窗而入。
白莲教执事袖中甩出毒蒺藜,厉喝:“房上有耳!”
蓝成旋身翻落,足尖点碎青瓷盏。
金刀卫的弯头刀劈开屏风,李景隆的亲兵如狼群合围。
他扯过醉汉掷向追兵,酒坛炸裂间撞破轩窗。
“三哥接住!”蓝六甩来马鞭。
两人纵马冲入烟花巷,身后箭雨钉入青石板。
蓝成怀中密信烫得灼心——白莲教要运的根本不是军火,而是能调动辽东十八卫的虎符赝品!
这一惊人发现让蓝成背脊发凉!
我的老天爷爷啊,义父您给人家草原鞑子刚扣完屎盆子,这回辽东还给您了。
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您这是踩了多大一坨狗屎啊?!
——这帮孙子不但以您的名义走私军火,还要伪造您的虎符啊,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我嘞个活爹爹,这下可真是完蛋了!
哥俩儿一口气跑出去好几十里地,马儿终于慢下来之际,蓝六都快被吓尿了;
“三哥,这下,我们好像摊上大事儿了。”
蓝成累的跟孙子一样,他俯身趴在马儿的脖子上,心里盘算着,现在就走,无疑是最佳时机,估计也走不顺当;
李景隆那孙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白莲教伪造虎符这事儿可咋整?
还要不要继续调查下去?!
此时的他只可恨自己带的人太少了。
哪怕再有两个弟兄呢,他也好先把义父手书送回京师。
可是现在,他看了蓝六一样,老六虽然不太精明,不过,武力值可不弱。除了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之外,其他的能力没的说。
现在他们哥俩处境艰难,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埋伏和阻拦。
“老六,走,去港口!”
……
广宁卫所指挥使值房呢,如今被李景隆征用为平女真大将军账。
李景隆奉旨平叛是真,但是奉旨查案也不是假的。
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接二连三被辽王府的人给搅和黄了,这让李景隆大为恼火。
一气之下,拿着尚方宝剑,让人把辽王朱植给请了过来!
狗咬狗一嘴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
朱植虽然迫于皇权,不敢不来,但是来了,不代表他就能乖乖就范!
他可是无上皇的儿子,堂堂的大明第一代亲王!
慢说自己的老爹还活着,就是老爹死了,他们也不能任人拿捏!
朱允熥也不行。
凡事讲究个真凭实据。
李景隆的尚方宝剑和朱允熥亲临,朱植也不会轻易低头的。
“本将顾念着无上皇的面子,给王爷一个改过自省的机会,还请王爷自己拿出来吧。”
李景隆沉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