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说着说着,面上不由露出阴毒之色,伸手往下狠狠一劈,“不如趁此机会,俺们点起兵马,将这泼韩五直接捉了,送去汴梁也是大功一件!”
王贵说得越发兴致高涨,可岳家军诸将面面相觑,半天无人应和。
甚至,一些人还稍微拉开了些与王贵的距离。
而,岳飞更是很不客气的大声呵斥了起来,“住口!休要多言!我岳鹏举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岂能做出这种事来!”
王贵在岳飞的训斥下,面有不甘的退出了营帐。
岳飞随即领着岳云,带上亲卫便赴约去了。
待到了白沟桥,岳飞果然只看到韩世忠与一女子正在桥上候着。
岳飞也不多带人马,招呼岳云一声,便一起踏上了桥头。
“鹏举,劳俺等候多时,且先罚酒三碗!”
韩世忠坐在小马扎上,大大咧咧的朝梁红玉示意了一下,后者毫无半分扭捏,将酒坛连带着酒碗摆在了岳家父子的面前。
“泼韩五,你寻我来,有话直说便可!”
岳飞没有去接酒碗,反而很不客气的坐在了韩世忠的对面,岳云则是警惕手按刀把,站到了自家父帅身后,如临大敌。
“鹏举,这莫不是俺那军中皆称为赢官人的大侄儿吧?果然有大将之姿!”韩世忠咂咂嘴,连连称奇的看着岳云。
“泼韩五,莫要东拉西扯!我岳飞一生精忠报国,若让我违抗军令,恕难从命!”
岳飞的态度从始至终,没有因为韩世忠夸赞自家儿子,而有丝毫改变。
韩世忠却是不以为意,举起酒碗遥遥敬道:“俺近日得了几坛好酒,又寻了一首好词!知道鹏举你做得好诗词,便邀你来共赏!”
韩世忠说罢,不等岳飞开口拒绝,便对身旁的梁红玉道:“红玉,你且唱一唱,给俺助助酒兴!”
梁红玉还未开唱,岳飞已是愤然起身,转身便要离开。
岳飞以前常听人说起,那泼韩五常在营中与军士喝酒狎妓取乐。
今日倒是他撞见了,岳飞平生最是看不惯这种人。
熟料,岳飞刚走了几步,便又停下了脚步,但听着身后梁红玉的歌声娓娓传来。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
岳飞听得梁红玉所唱之词,顿时心头火起,对着韩世忠怒目而视。
韩世忠亦是不闪不避,目光径直迎了上去。
二人对视片刻,韩世忠突然扔了酒碗,端起酒坛子灌了起来,“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够了!”
岳飞愤怒的打断了韩世忠,“泼韩五,莫要惺惺作态!你方才让人唱官家的北行见杏花,现在又唱我的满江红,到底意欲何为?若是还不说清楚,我现在拔腿就走。”
“哈哈……鹏举还是快人快语!”
韩世忠大笑着,随手一抛,空酒坛子立时砸在了桥上,溅起一阵酒香。
“给俺十五日,俺先去把那西夏贼子给料理了,再回来与你分个高下,可否?”韩世忠伸手比划道。
“好!我等你十五日!”
岳飞点头应下,随即干脆利落的转身便走。
“多谢!”
韩世忠对着岳飞的背影遥遥一拜。
骄傲如同韩世忠这样的人,哪怕与岳飞互相看不顺眼,但对岳飞的为人,却是打从心里的敬重。
韩世忠得了岳飞的承诺后,领着梁红玉及一干亲卫,便马不停蹄往西而去。
正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